中国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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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童言
在IKEAWembley,日与夜的交替,发生在晚上10点。
随着 一位员工换好衣服,打卡,离开办公室,忙碌了12个小时的卖场,终于可以痛快地打个大哈欠。宜家打造的温馨小世界,阳光透不进来。时间在这里迷路了,和顾客一起,游走于沙发与桌椅间。待保安出来清场,那些分分秒秒,才像被追赶的小鸡一样,捂着嘴,嘻嘻哈逃窜。
白天就此结束。
夜晚降临。
灯火依然通明。
这是全球为数不多的,通宵运营的宜家商场。因为规模大,像小点的店那样,等到早上5点再上货,绝不可能。只能趁着别人进入梦乡时刻,接收来自世界各地的的货品,给空了的货架补给,修理,是宜家最隐秘的幕后。
这份工作,其实不易。夜夜不能眠,又是抗又是抬,还把咖啡当水喝。谁会那么不要命?
偏偏有人愿意。
因为夜间作业,可以领取多于平时的工钱。而且,不用面对顾客,也无需讲流利英语,既适合新来咋到,话还说不溜,也适合需要养家糊口的,趁身体还熬得住,多攒点。于是,每个深夜,空得有回响的卖场里,总会出现一支虎背熊腰的队伍,叫Replenishmentteam(补给队,属物流部)。他们就像某种夜行动物,太阳一出来,便遁形于晨曦中。
营业结束后的打扫
何不把镜头对准这群“隐形人”,再来一次photographyproject?
“哔~~~~哔~~~~~”
喇叭很不耐烦,把我从神游中拽回来。四周张望,才发现自己正立在小路中央。前方车窗举起一根笔直中指,枪口一样对准我:
“他妈的走路带眼啊,婊子!”
我连声道歉,快步跑开。
伦敦二月,冬天赖着不走。万物像放弃了自己,想不起发芽这件事。我从家庭医生诊所出来,一路灰蒙蒙,没什么看头,便一边走,一边思绪畅游。想起宜家,就冒出刚才被打断的那个想法。
要是平时,我肯定早就挽起袖子,风风火火开始策划。但此时此刻,脚下有许多牵绊的踌躇:快过期的实习生,做非主流摄影计划,会有人想看吗?而且,怀孕快三个月了,手中拿着产检介绍信,没想通当妈这回事儿,工作也还没有着落。
这副牌,该怎么打?
心里烦躁,胃也跟一块儿了,只觉一阵风起云涌。我还不习惯这种感觉,肚子没有一刻踏实,饿也难受,饱也难受,就像半吊在空中,晕晕眩眩。
就在这时,我突然嗅到,前方飘来一股煎烤的肉香。抬头一看,不远处立着一位大叔,在卖烤香肠!
我像饿坏了的小狗,飞奔过去。丢下五块英镑,抢过食物,随即大口咬开脆香的肠衣,让汁液畅快滚进嘴里。实实在在的肉,稳定了胃,也坚定了决心:
自由都快没了,还管谁爱看不看!这个计划,我做定了!
第二天,我找到物流部经理Patricio,阐述了想法。他很支持,只叮嘱把照片拍好看点,因为全男班,会摆pose的没几个。我说没问题。再找到负责intern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