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白的东西和你相比都成了黑墨水而自惭形秽/
一切无知的鸟兽因为不能说出你的名字而绝望万分…
你是聪明的，灵巧的，伶牙俐齿的，愚不可及的/
我心爱的，我的明明。”
看完《恋爱的犀牛》，想起了很久之前我推送里的一句话——
你看，浪漫的海绵体生物会交媾，冰冷海湾的生蚝、鳕鱼、水母都分男女，电鳗忍着相互电击的痛接吻。如果可以只循着荷尔蒙恋爱，我和你一定比现在更快乐。
但是如果爱只是热情，只是荷尔蒙，只是横冲直撞不顾一切地宣泄与追求，那么马路，是会爱的。
犀牛里的句子，并不是说一个作者掌握了某种表达的技能，就在任何时刻都可以信手拈来的。廖一梅说过，她现在不再去写那样的话，也写不出那样的话了。而我正是在喜欢这样的话的年纪，遇到了这个演出。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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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还能忍受，他爱怎么折磨我就怎么折磨我，他可以欺骗我，可以贬低我，可以侮辱我，可以把我吊在空中，可以让我俯首贴耳，可以让我四肢着地，只要他有本事让我爱他！”她的裙摆随着她的喊话微微颤动，她的鞋子踏在舞台上的每一步，都是那样坚定有力。在明明的人生中，她从来不像如此这般低到尘埃，可她也从未这样的勇敢坚强。
“如果是中世纪，我可以去做一个骑士，把你的名字写上每一座被征服的城池。如果在沙漠中，我会流尽 一滴鲜血去滋润你干裂的嘴唇。如果我是天文学家，有一颗星星会叫做明明；如果我是诗人，所有的声音都只为你歌唱；如果我是法官，你的好恶就是我 的法则；如果我是神父，再没有比你更好的 ；如果我是个哨兵，你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的口令；如果我是西楚霸王，我会带着你临阵脱逃任由人们耻笑；如果我是杀人如麻的强盗，他们会祈求你来让我俯首帖耳。可我什么也不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像我这样普通的人，我能为你做什么呢？”马路说过很多次，他要给明明幸福。一开始让人动容，后来只剩下尴尬。
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千百遍在心里说过要给你幸福，到 说出来却变得那么虚幻。这大概是我 的自知之明，我的无力并不是因为普通，而是因为，喜欢的人没有喜欢上我。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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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和明明的交叉独白，两个人分明都是陷在了自己的偏执中不愿醒来，就像烧了一把火，烫得人双目失明，但是他们宁愿瞎了也不愿意在梦中醒来，那种疯狂幼稚得可笑。只有一腔热血又如何，他想着她就能起死回生。这种张力轰炸着人的神经，脑子被某种情绪填满，却说不清道不明。
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有一张天使的脸和一副婊子的心肠”，像抽了她一个耳光，又像是无可替代的赞美。
如果爱是包含了理解呢，不只是骨子里荷尔蒙的冲动，爱是收敛，是看到你幸福的时候安静离开，是在你失意的时候无言陪你度过。那么马路，就是一个不会爱的人，是爱情里的极端分子，是混在爱情主义里的恐怖主义者。
因为他不会爱，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悲壮而鲁莽的发情。爱，但不会爱，只会表达爱。
看似浪漫美丽，实则一败涂地。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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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叫恋爱的犀牛？因为犀牛的视力很差，在它发情的时候，有时候看不清自己发情的对象是否是同类。
人们在恋爱中不也如此，盲目而失去理智，但并没有什么不好。循规蹈矩大概不算爱了吧。
“也有很多次我想要放弃了，但是它在我身体的某个地方留下了疼痛的感觉，一想到它会永远在那儿隐隐作痛，一想到以后我看待一切的目光都会因为那一点疼痛而变得暗淡了，我就怕了。爱她，是我做过的 的事。“
爱你，是我做的 的事。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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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里的时候，任何一件小事都足以引燃膨胀的信念。明明将马路作为她与陈飞一次较量的棋子，却无意间固化了马路原本虚无的执念。于是在马路心中，明明从不可企及的天使化为必须守护的爱人。可这种炽热的爱意只燃烧在马路心上，而明明的回应永远是冷漠。
若即若离，这种永恒的疏离与记忆中亲密的一夜之间构成的无法平复的矛盾成为马路的痛苦之源。他热切地寄望于爱的奇迹，又绝望于冰点的关系。这两种情绪在纠缠中发酵，直到明明要离开城市去追随陈飞时不可抑制地爆发了。
如果不爱，为什么又要给我希望？
清醒时深知对方的缺点，并且玩弄你，折磨你，不屑你……如果不爱就好了，就能干净利落地面对与数落这种种的不是。但没办法的是，当一看见对方的脸和眼，又变成了软弱屈服而又心甘情愿的你了。
这便是困住马路的爱，明明又何尝不是。
世间痴情者如此，谁说我不是其中一个。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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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时候我在想，之所以被叫做爱情的圣经，是有原因的，无可辩驳。
每一句单独摘下来，都可以作为情书里最有渲染力的部分。
更重要的是，它是我们对待爱情的一面镜子。
而廖一梅的台词让我羞愧于如此虚伪又盲目地活着，那些细致的对内心情感的描写，是那样 无误地，穿过重重虚妄的山峰，来到心底最柔软处，燃起熊熊烈火，点燃我那沉睡已久的，即将枯竭的意志。把我全部的情绪和无谓的责难通通烧光，脑中一片空白，然后重新升腾起对世界万物的热爱，不再逃避一切好的或是坏的，让我直面我的真实。
大概我们想的是一件事情。
阴差阳错比如愿以偿更让人成长。我以前用这句解释身边一切的不可思议，错过很多很多，跪倒在现实面前任由鞭笞。
但是，如果，如愿以偿来得更早呢？
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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