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灵顿的生活是一种 。
依靠在面对植物园的花园躺椅上,虽然是入夏的威灵顿,却需要披着轻便外套。四周围都是绿意,不知名的植物等着你去书本中翻找它们的名字,认识它们的习性。
栏杆边的新西兰Ngaio(水中倒影)树,从山底下的斜坡长了上来,约莫8米高,布满了带紫红细点、毛茸茸的小白花,风一吹落一地,飘到树下读书、写字的我头发里、衣服上都是花,都是淡淡的花香。这像是哪一本书、哪一出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在入夏的威灵顿却是不那么难见。
在这样子真正“鸟语花香”的大自然怀抱中,习惯了干瘪城市生活的我,竟然觉得太 。大自然怀抱的感觉如此 。但是,这难道不应该是人活着最自然的状态吗?我们的生活究竟是怎么了,竟然让我们觉得钢骨水泥才是自己的宿命?
在新西兰,大自然是你 的老师。在一步步认识它们的过程中,你总是会看到对生命的启示。
(Photoaboveby洪杉杉)
那天,我们一家人到伊丽莎白女皇公园去散步。回家途中路经一条清澈小溪流。我们把手伸进冰凉的溪水里,感受着流水划过指尖的快意。突然之间,发现不远处有扭动的、大约一米长的鳗鱼在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大大小小几乎十来只!
我们把手伸进水里搅动了它们平静的生活;现在,轮到我们惊呆了。一家人兴奋地又叫又跳,“是不是有*的?”“是不是电鳗?”“好大只,好可怕!”“是不是一家子鳗鱼,好可爱!”
情绪从紧张亢奋,到欣赏愉悦……那一家子鳗鱼对我们也从好奇、期待(食物)到无趣。它们一条条返回自己匿藏的水底石洞里,我们却嫌看不够,想方设法把它们再次引出来,它们却不为所动了。
闹了一阵,经过的当地居民特意停下来告诉我们,这些鳗鱼可是这条小溪出了名的主角,没有和鳗鱼互动,就不算来过这个保护区。
(PhotofromNewZealandTourism)
回家路上,孩子们掏出手机,马上找来关于这群鳗鱼的资料。原本还在担心鳗鱼是侵略物种的他们,很放心也很兴奋地发现,“长鳍鳗鱼”是新西兰土生土长的物种。从万年前,它的老祖宗就分布于新西兰水道中,而且只此一家,别无分店,是世上 的鳗鱼之一。
长鳍鳗鱼寿命几乎和人类一样长,一辈子在新西兰的河流中生长。但是,在生命的 ,它们会像是受到某种召唤一样,突然从淡水水道游向大海,游向公里外的太平洋。
这个一辈子一次的旅行,去到无人知晓的深海地带。科学家也只能猜测或许是汤加海岛以外的深海海沟处。雌性长鳍鳗鱼在海沟里产下数以百万计的卵,雄性长鳍鳗鱼为它们授精。
在繁衍了下一代,确保生命的延续以后,这群经历了生命中再无可能重来的旅程的长鳍鳗鱼,就死在汪洋大海中,远离它们习惯的温润可爱、晶莹剔透的小溪流。但是这里,毕竟是它们生命起源之地,亦是它们生命结束之地。
PhotosfromNewZealandTourism)
长鳍鳗鱼的幼崽一出生便是孤儿。它们长得不像爸爸妈妈,像是一种叶子状的透明物。它们的爸爸妈妈很放心地把照顾孩子的责任交给了大自然。汪洋大海的暗流,会一点一点地把它们的孩子送回父母们出发的地方,它们成长了几十年的新西兰小溪流。
每年的7月到11月间,在新西兰冬天和春天交替的时候,大洋被委托的重任终于完成。叶状物在进入淡水水道以前,突然间就变成了透明的小鳗鱼。一尾尾的小鳗鱼钻入了分布新西兰的溪流里。大海把看护孩子们成长的工作交到了溪流的手中。
不晓得为什么,读了几遍长鳍鳗鱼的生命历程,每一次都深受感动。或许因为,它们预示了生命中终归有一些什么是你宁可牺牲性命来完成的,那种壮烈的凄美;或许因为,它们对大自然和生命的信赖,这片土地与海洋终有太多人类不知道的秘密和规律,而鳗鱼们或许不知道,却相信着大自然的规律,终究将让生命从它们的死亡与牺牲中再次展开。
那种信任的凄美、透彻、完整,让人无法不动容。
瑞密密封扫一扫下载订阅号助手,用手机发文章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