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自从我妈去世之后,我就基本放弃减肥这回事了。从前我是个 的瘦子,一度瘦到我某个在公安局工作的同学,语重心长劝我不要有什么不良嗜好,可见我当初有多瘦,瘦得人民警察都疑心我磕药了。

然而我现在已经胖到了历史新高,每个见到我的人,都只好客套的委婉,真看不出来你有那么重。我只好笑着说,秤是不会骗人的呀。

半夜吃巧克力,每到夏天还是瘦十斤的好时代一去不复返,肉是长了就不掉了。

生命如此短暂,还减什么肥呢。

虽然牛仔裤都穿不得只好送人,新买的裙子必须选大一个号,不然就穿不上,但是,减肥这事,不考虑。

见过生死,懂得别离。彻底的想开了,就觉得很多事情没必要做。

就在几年前,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是现在这样子,就像十几岁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二十多岁会是什么样子。

你看,生命充满了各种意外和改变,不知不觉,就会觉得自己变得陌生,跟从前不一样。

每一个阶段,都从忐忑到坦然,接受并完善。

进入十二月,因为生日临近,总得不情愿的承认,又虚掷一年光阴。

我妈去世也是十二月。

五年了。

我很想去墓园看看,也不做什么,就是去看看,却借口各种事不得去,大约是,所谓情怯。

五年前的我,跟现在的我,完全是不一样的。说不上来哪个更好,也说不上来改变是否会带来令人喜悦的新变化。可是,改变已经发生了,总归得坦然接受它。

命运的馈赠,不管好坏,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我妈去世的时候,友人送来一个非常美的花环,洁白的,芬芳的花。搁在墓地黑色大理石石碑上,肃穆庄严。

那天飞了一点小雪,很冷,我都没怎么哭。非常非常冷静的办完全部的事情,虽然中间也出了疏漏,有临时却没有处理好的细节,但是好歹,我独自拿着主意,把我以为自己 办不了的这么一件大事,我妈的身后事,给办完了。

好长一段时间,我也不怎么哭,提到我她还能很从容的跟人说起,从前的种种事。就像她没走,只是出了远门,或者出差了,生活在另一个城市。我随时还能给她打电话。

其实她的电话在她去世之前几个小时,就被我妈慌乱中掉进了洗手间里,我把手机捞起来擦擦干,也没有再打开,更没有给那个号码再续费。知道永远不会有人接了。

看,记得全是这些细碎而无意义的细节。

不愿意想起的,是怎么在病房里,我妈妈对我做的 一个明确有意识的动作,是叫我去睡觉。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我知道她情况不好,所以不肯离去。

我一直记得她生前跟爸爸说的那句话,姑娘我是放心的。

因为这句话,很多时候我都选择更勇敢一点,不辜负她的期望。

在很多重要选择上,我都选择了背水一战。

有时候赢,也有时候输。

但是越来越遵从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和选择。

我想,这是我妈愿意看到的样子。

那个柔弱的,好哭的,被她娇宠长大的女儿,现在完全成了另外一种样子。

但是只要一想到她,还是会眼泪刷刷的落下来,毫无忌惮的,就像回到童年,可以随时随地嚎啕大哭的童年。

她吃了很多苦,却没享过多少福。

甚至,我给她买过最贵的一件外套,是她临终前一段时间,才匆忙给她买的。

她很爱惜的摸了摸,医院里穿太浪费,等病好了穿。

那时候我和她心里都清楚,病是好不了了。

非常非常后悔,觉得自己什么都做的不好,并没有好好照顾她,她就走了。

就这样,她还很欣慰的说,姑娘我是放心的。

觉得我可以独挡一面,是可以照顾父亲大人了。

从汉口搬到武昌后,我一次也没有回过汉口家里。

好像大段的日子,就此空白。

我甚至都不记得,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那年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真的半点也想不起来。

年还是有点印象,因为把寻爱写完了。虽然艰难,但好歹写完了。

能完成一部作品,我觉得我应该是痊愈了。

可以若无其事,真的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都说时间是 的良药,但有时候这药也不见得管用。比如此时此刻,就像麻醉散去,人痛极了。

妈妈,我很想你。

就是想你了。

?

梁鸿微尘里的光

“他正在努力攀爬麦地里的一棵老柳树,那棵老柳树枝叶繁茂,孤独傲立于原野之中。他看着东西南北、无边无际的麦田,大声喊着,麦女儿,麦女儿,我是梁光正,梁庄来的”

白衬衫

◇◆◇

光是从那件白衬衫透出来的。梁鸿说,在她的小说《梁光正的光》里,唯有这件白衬衫是纯粹真实、未经虚构的。但是,也可以说,所有的事情、人和书中出现的物品,又都是真实的。因为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相互的争吵索取,人性的光辉和晦暗,都由它衍生出来。

白衬衫是梁光正最独特的标志。“白衬衫描述得有点夸张,一个农民那么爱干净,他要过一个体面的有尊严的生活,体面和尊严代表着对自己的认知。他不是只为了吃和喝,有更高的要求。”梁光正是一个社会的离经叛道者,是一个“破坏者”。李敬泽说,在现代性的农民形象谱系中,梁光正是个“新人”。

在《梁光正的光》里,父亲是虚虚实实的人。虚实相同的外在是那件白衬衫。

最初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梁鸿没有用“梁光正”和“梁庄”。她遇到了叙事的困难。换成“梁光正”和“梁庄”之后,小说一下子活了过来。在非虚构的《中国在梁庄》和《出梁庄记》里,“梁光正”也不是她父亲的真名,“梁庄”也不是她故乡的名字,都是化名。可是,当梁庄出了大名之后,村子里的人也自称此地为梁庄了。文学足够强大时,会甚于现实,直至代替现实。“西湖没有白娘子传奇,西湖还会那么美么?”在中国人民大学校园的咖啡馆里,梁鸿反问我。我举的则是《三国演义》和《三国志》的例子。

没有父亲梁光正,就没有非虚构的《中国在梁庄》和《出梁庄记》。这本虚构的小说更是直接因为父亲。

“肯定来源于父亲。”在小说里,父亲的核心性格被无限夸张。“他真的看到的话,也不会介意,他是一个有趣的人。”梁鸿说。

这是一个伤心的故事,但是充满了趣味的伤心故事。梁光正是一个有强烈主见的人,这样的人,不会让所有人都爱他的,但又觉得他很有内容。“他这样的人挺有启发性,我写得挺开心的。”梁鸿说。

梁鸿的父亲在两年前去世,她深陷悲伤,她在悲伤中回忆起父亲,包括父亲带给自己的快乐。人生中的某些转变看上去都像发生在某一偶然瞬间。在这一瞬间,她决定用一本小说纪念自己的父亲。

破碎的时代

◇◆◇

有一个同学,梁鸿好多年没见了。同学来到梁鸿任教的中国人民大学,看到她刚出版的小说《梁光正的光》,迫不及待地翻看。

梁鸿那天有课。新书才出,只有一本样书。同学为了继续把书看完,跟着她去上课,在课堂上边看边哭。课堂上的同学见此情状,不知何故。

为什么哭呢?梁鸿问她。

同学说,因为看到冬雪姐姐一口气不带标点符号说的那一场又一场的话。

同学又说,哭,尤其是因为梁爸。今后他也是我爸,同学说。

文学的语法跟标准语法不一样。在《梁光正的光》里,大女儿冬雪说话急起来的时候,不带标点。“整本书,冬雪的语速非常快。”梁鸿语速很快地解释。在梁鸿的设定里,冬雪是一个瘦弱的人,但内心集聚的力量非常大,当她生气的时候,声音变高,极度生气的时候,就没有标点符号了。

冬雪是家中老大,她希望自己的家人过好日子,但父亲总是让家庭不断折腾。冬雪在抱怨中说出父亲早年的经历。她是重要的发声者。

在《中国在梁庄》里,父亲自述了一个时代。

梁鸿当年回梁庄采访的时候,父亲比她还要上心。清晨6点,父亲就已经醒了,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大声唱着戏文:“胡凤莲,站舟船,表家言,悲哀悲叹,叫一声,田公子,你细听俺言——”,间或伴随着“咔咔”的吐痰声。清晨亮嗓,加上吐痰,这是梁光正几十年的习惯。

“俺家住在河岸边,母生下多男并多女,所生俺一女名叫凤莲。早不幸,老母亲把命丧,撇下了俺父女,以打鱼度过荒年。”这仿佛是梁鸿一家的写照,梁鸿的母亲在子女年少的时候就已去世。

在梁鸿的少儿时代,冬夜,一家人早早躺下,油灯下,父亲躺在母亲的脚头,给她焐暖,姊妹们躺在另外一张大床上,盖着破烂单薄的被子,相互挤着取暖。父亲开始唱戏文。在梁鸿的记忆里,“窗外清冷的月光照进来,把悲哀与温暖也一同流到心里。”

为了写《中国在梁庄》,梁鸿郑重地采访了自己的父亲,让父亲谈他经历的*治斗争史,那也是一部村庄的*治斗争历史。“从整个村庄来看,六七十年代的*治生活席卷了整个乡村,但是,其内在的逻辑、心态及操作方式却与标准的*治有着根本性的不同。村庄内部的家庭恩怨、权力斗争、人情近疏都参与其中,它决定着批斗的心态及被批斗者的命运。”

作为一个“不安分”的乡村老人,梁光正经历了中国的当代*治历史。*治切切实实地影响着他的人生和家庭。他好斗和“爱管闲事”,一家人是 的受害者。父亲的批斗史也是一家人的受难史。“母亲的生病与早逝除了自身身体的原因,跟长年的担惊受怕有相当大的关系。”梁鸿说。

在梁鸿的记忆中,父亲经常在为别人打官司。不管什么时候,家里总有一群人在商量事情。梁鸿上初二的时候,父亲为帮一家人打官司,让别人在她家住了两个月。那时候,家里穷,基本上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母亲还瘫痪在床,父亲生意也不做了,和他们一起去跑。最终,官司没赢。“这不管能行?这些人都坏到底了,没人治他们会行?”这是几十年来,梁鸿和她的亲人经常听到的话,她把这些话写进了《中国在梁庄》,在《梁光正的光》里,我们听到梁光正几乎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梁光正始终不承认,也不认为他的这些行为有什么不对。梁鸿清楚地看到,正是父亲这样的乡村“刺儿头”、“事烦儿”、“管闲事”的人,维护着乡村的道德与正义。“他们扮演的通常是乡村知识分子的角色,有一些见识,对权力、对欺上压下有一种天然的不满,自觉地打抱不平,拔刀相助。”

在《梁光正的光》里,梁鸿没有正面去写时代,大时代破碎了,破碎进了一家人的恩怨情仇之中。

“小说里,你更像其中的哪个角色呢?”我问梁鸿。

“我自己接近冬玉和冬竹的结合体,比较懦弱的那种人,希望家庭好,但又没什么办法。”梁鸿说,冬雪则有她大姐的影子。家里人看了小说,觉得都有自己的影子。

其实不只她的家里人,许多看了小说的人,都觉得梁光正似曾相识。

*说,“梁家儿女觉得父亲是用一生做了场春秋大梦。将现实执拗地过出魔幻感,不被人理解也无妨这种感觉在我生命中也常有。”

李洱说,“他们 ,他们在爱中死,他们虽死犹生:他们就是我们的父兄。”

梁庄的河流和挖沙船

创伤永在

◇◆◇

在《梁光正的光》倒数第二章,梁光正去世了,按理说,小说就此结束了。

可是,梁鸿又用了一整章来写梁光正的葬礼。

小峰是与梁光正相好的女人蛮子带来的儿子。小峰在年少时被烫伤。但梁光正的子女们都不知道这伤疤在小峰身上是如何存在的。

下葬的时候,遇到了麻烦,棺材无法对准墓坑,小峰脱下衣服,跳到墓坑里去帮忙。

梁家子女们这才看到小峰背上的伤。“小峰的脊背像一个凝固的沼泽,像月球的表面,有凹陷,有圆的环形山,有喷发到一半就被冷凝的岩浆,那些圆的、长的、水滴状的突出扭结在一起,从脊背朝前腹、肋骨、胸脯的地方延伸,还可以看到当年喷溅的轨迹。”

这是整部小说隐藏的线索。“没有按照正常的顺序设置,小说读起来可能会稍微有点吃力。”梁鸿说,小峰的伤疤形成了一道谜题,小说的阅读是揭秘的过程。

小峰是梁家人心里的痛。伤痛永远在那儿,只是淡远,不会忘记。小峰身上的伤仿佛一个隐喻。那是难以磨灭的过去。每个人都有难以磨灭的过去。过去就像是阳光和水花形成的一个个彩球。“每一个彩球里都包含着万千世界,山川、长城、蚂蚁草、合欢树、微尘、巴别塔、金字塔、尸骨、矿物、杜鹃花,以至无穷。”

小说的结尾出现了微尘,就像出现在小说的开头。

在小说的开头,梁光正的儿子勇智坐在客厅里抄《金刚经》,“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以三千大千世界。碎为微尘。于意云何。是微尘众。宁为多不。”勇智忍不住在本子上写下几句话,“微尘微尘,就是宇宙碎了,变成灰尘了,好折腾的人还在折腾。不然,梁光正又怎么对得起‘事烦儿’这个光荣称号呢?”

勇智一生都在反抗父亲梁光正的安排。在 时刻,梁光正还是赢了。躺在棺材里的梁光正,用幽灵的力量,让他的两个儿子彼此认同,让家人和解。“他对人世间和解的兴趣、救人的兴趣要远远大于活着本身。”

有读者看了小说,觉得比《活着》更进了一步,梁光正并不满足于只是“活着”,他死了也试图改变现实。

中国式堂·吉诃德

◇◆◇

梁光正的身上有一种战斗的性格,这像堂·吉诃德。“一个人想过好生活难道不对吗?他想带着子女过好生活难道不对吗?他想过好日子也是很对的。”梁鸿完成了这个问答。

但梁光正在追求好日子的时候,正常的东西不能完成,造成了家庭的 ,这是一个矛盾的世界。“哪个社会的生命,都有非常复杂的逻辑。当我们想到农民的时候,我们会想得特别简单,愚昧、麻木,找一个词概括就可以,其实不是这样的,像梁光正这样的一个不靠谱的农民,身上也有值得我们细细思量的地方。”

梁鸿早年间跟父亲是有矛盾隔阂的。在写《中国在梁庄》的时候,父女的关系才开始亲近起来。

“小说里,冬玉曾说,他做梦会梦到冬雪冬竹勇智,但是梦不到自己的父亲。”梁鸿说,“这句话其实是我的话。”

父亲去世后,那些关于父亲的细节在不断积累。梁鸿开始想着要写父亲。梁光正是特别戏剧化的一个人。他身上有趣和气人的东西都那么独特。这让梁鸿一开始就想用虚构的方式去写,就像她当年用非虚构的方式去写梁庄那么笃定。

“我觉得这个冲动太大了。我觉得不写过不去。我虽然很悲伤,但是因为我父亲的性格,我一开始就可以虚构他。”梁鸿说,“虚构的父亲,可以嘲讽,写真实的弱点。我处理的笔法,针锋相对,略带嘲讽的语气,我把自己给解放了,等于从原型里解放,这种解放感也是父亲给我的,他身上给别人一种很平等的感受,可以随便跟人聊天,直呼他的名字也可以。”

在这本书里,父亲是叙述的对象,都是孩子们在讲。父亲非常爱自己的老婆,背着她到处去看病。他在情感上是有需求的。可是,这都被忽略了。他临终之前,躺在蛮子的怀抱里,吮吸蛮子的乳房,享受片刻的温柔。这一章叫《爱情》。格非说他在读这本小说时,感到有点怪,好多地方要是自己写,都不敢这么大胆地处理。

“梁光正是复杂的,他身上的光不是伟光正的光,是暧昧和复杂的光。他的生命,因此分出了明亮与晦暗。”梁鸿说,“他身上自带的嘲讽社会的能力,实际上也是在嘲讽他自己。”

梁光正希望参与历史,但是历史是“风车”,他是被排除在外的堂·吉诃德。用梁鸿的同事杨庆祥评价《梁光正的光》的话来说,梁光正试图进入当代史的戏剧中,但是一直没有进入角色,他像是在排演的时候,从历史的大手中掉落的尘埃。

可是,当自我身上的光足够强烈的时候,尘埃会被看到。就像《梁光正的光》的封面,黑色的书皮并不是完全的深黑,黑色中泛出光来。

梦中之梦

◇◆◇

《梁光正的光》是梁庄在虚构世界中的延续和扩建。要追溯其由来,得回到将近十年前。年的大学教师梁鸿,对自己的工作充满了怀疑,她甚至觉得这是虚构的生活,与现实、与大地、与心灵没有任何关系。“我甚至充满了羞耻之心,每天教书,高谈阔论,夜以继日地写着言不及义的文章,一切似乎没有意义。”仿佛有个声音在持续地提醒她:这不是真正的生活,不是那种能够体现人的本质意义的生活。

梁鸿记得是年的暑假,7月3号,她买了票,带着儿子离开北京,回到了故乡梁庄。那一年的北京奥运,她一点气氛都没感受到,她想着的是在梁庄找回自己。她计划写些散文之类的东西。可是,当她跟人谈得越多,调查越多,她想到了写一本书。那两年,她在故乡梁庄住了将近5个月。

写完《中国在梁庄》之后,她获得了众多好评。好心朋友说,不要再写梁庄了,见好就收。她还希望写梁庄在外打工的子弟,不写这部分,梁庄是不完整的,她又写了《出梁庄记》。父亲去世后,她写了虚构的梁光正和梁庄,在更自由的表述里,他的父亲和梁庄,获得了永生。

梁鸿认为,作为作家,对自己周遭的世界过分自信是不对的,人是最难琢磨的,过分确定的东西,很难成为文学。文学表达不确定的东西,非虚构也这样,要谦逊,我们是低于这个世界的,不是高于这个世界的。这是小说的精神,也是非虚构的精神。

“写作有些时候,得有个内核,写作冲动的内核,不是社会真实的内核,冲动会带来最核心的光彩点,《中国在梁庄》是无意识的写作,当时基于一个巨大的冲动,就想这样写,包含了核心的情感在里面。”

《梁光正的光》的情感和写作内核,就是她的父亲。“父亲形象的开放性、高度集中和典型化,产生了这个写作冲动。”

在北京单向街书店的新书发布会上,梁鸿说,她想念父亲。她想念书中那个16岁的少年。“他正在努力攀爬麦地里的一棵老柳树,那棵老柳树枝叶繁茂,孤独傲立于原野之中。他看着东西南北、无边无际的麦田,大声喊着,麦女儿,麦女儿,我是梁光正,梁庄来的。”梁鸿站在灯光下,捧着新书,对着窗外的夜色朗读。

梁庄的光开始升起,蔓延开去,直到更广阔的土地上的人们看见。

小说里,冬玉看着父亲的脸,看见了他的春秋大梦。他一生都在做梦。梦里都是好,都是笑。

现实中,梦不到父亲的梁鸿,通过虚构的方式,见到了父亲,见到了父亲的梦。

一个人心中有多少恩,就有多少福!

一个人心中有多少恩,就有多少福;一个人心中有多少怨,就有多少苦:要相信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其原因,并有助于你,相信一切都是 的安排,相信宇宙中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来帮助你实现目标和梦想的,要么为了考验你,要么为了成就你,心存感恩才会获得源源不断的能量。

天道唯物,人道唯心

梁兴扬

天道与人道、唯物和唯心,从来不是对立的;所有唯物与唯心、有神与无神、善与恶、阴与阳等等的立场和观念,都是依附人而产生,无论对错、真假,都是理解认识天道的表现形式;由于人生存在天道之下,依赖天道衍生的规则、宇宙来生存,天道才有了描述者,才有了意义。

对于天道本身来说,天道无情、无欲、无形,连道的存在都无法感知,哪怕永恒存在,没有人用智慧理解、审视、改造这个世界,来诠释天道的存在、书写事物背后的真相、描述物质存在的物理规律,道的存在都没有任何意义。

吾不知其名,强名曰大,强字之曰道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所谓大道,也就是我们宇宙背后的真相,万事万物运行的基本规律,不是世人迷于道,而是世人惑于道。

人类只可能逐步接近宇宙的真相,但是永远无法完美描述宇宙的真相,这就是道,这个人类文明的局限,局限于生理上的条件,能理解但是永远不可能彻底理解宇宙。

就如同蚂蚁、蜜蜂早于人类亿万年成为了社会性动物,限于他们的生理条件,他们永远无法感知到我们所能感知的宇宙,永远无法理解我们所理解的宇宙,相对于宇宙,我们与蚂蚁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不过幸运的是由于我们具有了发展智慧的初步条件,具有审视和探寻宇宙的人类灵*,或许我们无法看见知更鸟眼中的地球磁场,无法释放电鳗一样的电流,但是我们可以描绘宇宙、认知大道。

如果说宇宙之间存在奇迹,人因道而生,却摆脱了愚昧的存在,学会用智慧的目光看待宇宙万物,肉体被局限在当下,灵*却可以穿越无穷的时间和空间,审视宇宙的存在,审视自我的存在,不正是 的奇迹吗?

人从大道中来,最终还是回归大道,宇宙或许是精彩的,但是没有人注定是寂寞的;组成人体的离子与一滩烂泥或许没有太多区别,却诞生了灵*,诞生了我们的自我意识,如果宇宙中还有类似奇迹,我们或许可以畅想无穷远处的智慧生命是否与我们一样思考,如果宇宙没有类似奇迹,我们还有什么值得懊恼的呢?我们本身就是奇迹!

世间万物由道所生,无论理解不理解道的存在,大道仍然存在,宇宙仍然运行,物理规律不因为地球上是人或者是恐龙而改变,正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对任何事物没有厚爱,只不过是承载万物的存在。

天道无情、无欲、无形,无论我们认为天圆地方、太阳是宇宙的中心、银河系是宇宙的中心、宇宙没有中心、宇宙膨胀、宇宙塌缩等等,对于天道没有任何区别,天道丝毫不受影响,哪怕整个太阳系瞬间毁灭,都无法对银河系的运行造成多大影响,更何况是天道,然而对于人类,我们眼前的就是一切,这意味着整个世界的诞生和毁灭。

依附在这个世界上的我们,自从某只类人猿在吃饱喝足之后, 次仰望天空,对满天星辰产生了些许疑惑,就注定了人类要摆脱愚昧的泥淖,用自己的智慧来描述这个世界。

从认知世界的方式上来说,原始部落的神巫文化与现在精致的宗教科仪没有任何区别,钻木取火与核能发电没有任何区别,原始人泽水而居与北上广高房价没有区别,都是在描述、理解、认知这个世界;只不过哪怕我们永远无法完美的描述这个世界,也在一步步趋向真相,这就是人类之所以摆脱愚昧、走向文明的动因,这就是天道逐步转化为人道的过程。

《金刚经》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无论真假也罢,虚实也罢,都是在大道之内,外在也罢,内里也罢,清静也罢,烦躁也罢,都是在大道之内,超脱的是我们的灵*,却不可能是我们的肉体,将地球上任何一粒小石子抛离我们现实宇宙所耗费的能量足以毁灭整个银河系。

就如同你的钱包丢了,对于你来说是丢了,但从天道的角度来说,钱包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存在,钱包和钱包里的钱没有在地球上消失,只不过不属于你了而已,天道之下,没有任何一个基本粒子的消失;从人道角度来说,偷钱包的就是小偷,才需要受到谴责,因为人类需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需要遵守一定的规则,这些规则是为了更好的保障我们现有的生活状态,用来约束我们,而不是天道。

哪怕你死亡了,把你火化了,对于你来说整个世界消失了,但从天道的角度来说,组成你身体的原子没有丝毫变化,毫厘不失,有一天会组成青草、牛羊、楼房、雨雪、老鼠等等,你是你,你也不是你,组成三叶虫、恐龙的粒子一样组成你的身体。

幸运的是,从道教的观念来说,人的灵*不灭是有可能的,因为人的智慧看待这个世界,诠释大道的话,还可以与大道同在,灵*不死、化为神灵,比如炎*、老子、关羽等等;死而不亡者、亡而有灵、超脱宇宙、诠释大道,因为人道的诠释让天道 有了人情味,这是一段多么奇妙的旅程啊。

正因为人,道才有了意义,人因道而生,道因人而显。

其实我们还可以畅想,或许一切起始于宇宙大爆炸的无,我们从无中有,从有中无,或许再从无中有,无穷的时间之后,是否还会有一个一样的你或许延续的你?

若能知空不空,知色不色,名为照了,始达妙音,识无空法,洞观无碍。

如果时间足够我们玩,再小的几率也会变成无穷大,时间的彼岸,也是你,现在的你,也是你,当下,把自己演绎到最精彩,做最快乐的自己,足够了。

这就是道,无论唯物还是唯心,惑的都是我们自己,而不是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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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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