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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荡湖的毛海子齐永平
老实说,对白荡湖毛海子(学名大闸蟹),一直有觊觎之心,尤其秋风吹过白荡湖,拂过水草迷离的大涧,带来清凉而又萧索的秋意时。 因为白云岩边没有毛海子,石海子也基本没了。过去有些小石海子,秋天里水浅,涧沟里带点湿意的石头,一扳过来,就有一两匹小黑海子慌乱的爬。女儿五六岁时,常跟大院里小孩一道扳石头,抓石海子。她穿一身红,在涧沟里窜来窜去,大呼小叫。傍晚时,一身污泥的女儿带回一方便袋石海子。这是她在秋天里的收获,有一份大自然恩赐的喜悦。我们用柴火大铁锅油煎,或者用小麦粉滚石海子。麦粉粑和石海子都*亮亮的,直冒香气,女儿嚼得也香。 后来用 打鱼的多了。电鱼真省事,不用观察鱼情水势,不用前堵后围,一道无形的电流,在水里象幽灵一般猖狂肆虐。涧沟的鱼,越来越小,越来越少,价格越来越高。石海子估摸也电得生育功能紊乱,直接绝迹了。如有漏网的,几百年后肯定会象电鳗一样乱放电流。电鱼的人大都是些老弱残兵,他们不觉得一条涧沟的生态有平衡的必要,他们要挣钱糊口,电鱼可以立竿见影地挣钱。科技给了人们征服自然的砝码,也放大了人们的贪婪之心,弱者也不甘于后。 没了石海子,就只有毛海子可解馋了。白荡湖的沿路,早秋就有毛海子叫卖了,和湖水一样浩浩荡荡的摊位,据说都是正宗白荡湖的。偶尔买过,不能科学对比,吃得又少,又不精于此道,只会乱咬,从口感上分辨不清是否正宗。但从逻辑上推断,水箱里的水可以是白荡湖的,海子就难了。白荡湖爬不出许多海子啊!本地的酒席也尝过,说是正宗的白荡湖毛海子,也没法对比,也怀疑。同桌的 吃货老周深得其中三昩,是可以吃完一匹后,原形原状还原一匹空壳海子的高手。那只失去血肉的海子,就象一只保存完好的化石。老周说滋味只可意会,有人鲜海子吃不完,只好把海*腌制,冬天下酒,这种人搭嘴就识味;至于外形,倒可言传,无非青壳白肚*金毛。白肚要活水,水流常更新,水速相对快,白肚特征越明显,白荡闸那边的卖相 ,有没砂石的水域,也是黑肚子。 对老周的说法,我将信信疑。酸醋一蘸,小酒一咪,海子的滋味大差不差;至于海子本身的质量,水质是关键。咱们枞阳生态环境顶呱呱,菜籽湖、白荡湖什么的,纳周边山脉清流,又通江入海,吐故纳新,水质能不好? 胜过工业发达地区的阳澄湖。但谁能保证,你吃的海子,不是田养的用白荡湖水洗澡的海子?反正阳澄湖洗澡的海子遍地是。 但外形似乎可以证而识之,譬如一只耀武扬威的白荡湖公海子,有什么讲究?它染了一团时尚的金毛,表示常在青草丛里厮混,那是水底氧吧,空气清新,环境优美,食物自是丰盈,营养不缺,小日子不赖;肚皮雪白,意味着不在污水里瞎搅,拥有一方澄净的一水域,和一片洁净的湖底沙滩,财力雄厚;大脚又粗又长又锋锐,一望就知道体格健壮,能咬善撕,武力值超高,是繁衍下一代的 。这样的公海子,在母海子天线一样的小突眼里,简直玉树临风,可以倾倒一大片。 更倾倒一众吃货,本地商贩,手里货色,一律号称是白荡湖原味毛海。个别儒商,如吾友章宝贵,老实承认,货有几种:白荡湖,菜籽湖,江苏高淳湖,个别还有田养海子。上回见面,章宝贵穿一白色对襟盘扣衬衫,儒雅得很,骚包得很,不过更显瘦,个子要高七八公分,就是竹竿。骚包的章宝贵在群里,在朋友圈里,俨然一民俗专家,能考证土话的真正写法,如嚣皮靓壳,可以和孔乙己做个忘年交。偶尔也发小广告,槐花开时卖土蜂蜜,秋风起时贩毛海子。所以群里的宝贵很和善,商家秘诀也肯示人一二。海子上市时,我们也起哄,宝贵挤牙膏似吐秘诀:壳上有梯形纹形,有对称小圆泡,脐大且白,厚重感强,为正宗白荡湖。白荡湖的海子脚,咬起来微甜,田养的海子,有泥巴味,北方海子脚,味道很“柴”。宝贵这么说的时候,又成了认真的民俗专家,忘了生意经。 今年九月初采风时,无意遇见白荡湖边的渔民。于是又证之于渔民,渔民说他现在也不是渔民了,白荡湖被承包了,水里装了高清摄像头,想偷偷搞点,人家看得一清二楚,在哪撒网了,从哪块上岸了,都晓得。有的桐城小老板,不晓好歹,跑来钓鱼,抓到就罚千把块。渔民又说,白荡湖水好,周边没工厂,水质有保证,又通长江,一年到头,水是活的。一年只有放海子苗时是人工,平时没见过投食,真正的野生海子。我们再望茫茫白荡湖,水天一色,烟波浩渺。想想毛海子在湖底自由生长,横行霸道,心里升腾起灭此朝食的可怕欲望。渔民又解说,野海子长得慢,要到十月才有海*海膏。这时吃就图个名声,图个面子,搞不好还是外地的田养海子。这么一说,我们从内心到表面,恢复了文雅本色,对白荡湖和它的海子,有了更多的传统美学意义上的欣赏。 求证之后,对于是否吃过白荡湖海子的事情只能说是或有事件了。但持螯剔肉,浮一大白,仍是人生一大快事。而我,己初窥白荡湖的真相,便虔心盼望宝贵所说的金秋十月那壳满膏肥的白荡湖毛海子:青壳白肚*金毛,此物最相思;持螯对酒可当歌,此物最解忧!传统村镇是中国伟大农耕文明 的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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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汉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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