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胜念祈求上百条电鳗,游进无火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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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梅雨季快要到来,淌着汗的镜子,照不出真实容颜,手一抹,全是泪滴般的湿润。我试图拣一段不惊的湖面,照耀自己。脸庞和酒窝,还是娘亲当年赐予的原始模样,只是三十年的浮沉,我守着这番赐予,好不易。

一本书、风和我一起翻;一壶酒,友人与我互斟;一卡车的玉米,闯南往北。我们由一到二再到三,由一条水沟,到北极的冰川,所有的溶解和凝固,呈现在了一片稻田,一条鱼的脊背。无名水岸的小石头们,永远也长不大了,它们在我的手掌摩挲、转圈,掷了它们,如掷出了坚硬的自己。如此,暮色里,我们分别、相拥和再会,与万物。

———邹胜念

《大货车》

大货车,有表情

转弯时,不打灯

蔑视一辆扁扁的迈凯伦

大货车里的人,无表情

有两个人,轮流掌舵

一个吃完泡面,忘记擦嘴

一个替瞌睡的人,拭口水

大货车,爬上一条灰色巨龙的脊背

驼着土豆,洋葱和玉米,沿河寻妻子

《填》

空房子有很多空罐子

盖子紧闭

一百年后,放空一个国度

当日锁住的空气——泛*

携带一些真菌和真爱

在新世纪孕育变种的爱意

被放空的,还有泪水

装满了太平洋

大雁的泪,蜥蜴的泪

墙壁挂满霉变的泪

嘘!有人来了

他扫一扫,吹一吹

用肉体填满一个正方体

《暮色里漫步》

他们漫步时,在听电话

他们漫步时,需要诉说

我漫步时,看到他们漫步和说话

我一个人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河流倒退,星星可近可远

一把石头奔向了河水

边走,边敲打背部

单车像飞机,泰迪狗像人

我漫步时,不敢揣测高楼的根基

他们漫步时,看到我在漫步

互相无言,也不淌眼泪

这一日,在漫步中谢幕

《从何说起》

我们讨论语言

一宿,公鸡厌烦所有声音

最终我们决定:讲人话。

一人一句

他说:女士,请用早餐

她说:先生,请拿好你的伞

我说:昨夜的酒,喝完了吗

雨,滴滴滴,延长话语间奏

我们没有出门

再次陷入苦闷

公鸡又打鸣了,催我们走

一阵慌乱里,我们抱头奔跑

鸣笛声惊吓到语言的朝圣者

呵!场面很糗,经常如此

我们:弄丢前奏,也摸不清结尾

《神说》

一个开店的和另一个开店的

做不成朋友

他们用茶叶交换酒

用被褥交换油灯

他们做不成朋友

不是我说的

是神说的

神是一只很饿的狗

神是一片摊开手掌的梧桐叶

神是静默太久的垃圾桶

神是一个开店的和另一个开店的

他们说:他们做不成朋友

《留守》

你有没有听过

命运会否与一副对联有关

拣出字典里最在乎的字

凑成几句工整的话

写上:让谁如意和平安

有很远的山

空无一人,猴子打架

至年末,穿新衣的人,淌过河流

贴对联,点爆竹

礼毕,新衣变旧衣。满路积雪

让要走的人全部滑倒

次日,字迹依旧醒目:让谁如意和平安

到底让谁如意和平安

猴子抓破木门,栅栏缠满野葡萄

如谁的意,在哪平安

房屋不倒,村庄不死

长得很像的娃娃和爷爷,隔着一副对联

互相辨认

《涟漪晃动》

很清楚,有几个善良的人

站在我身旁,给钟上了发条

提醒我下午三点

不要去见那个读过《巴黎圣母院》的人

我在两点,夹了支钢笔,悄悄出发

齐肩直发,藏青色连衣裙,和一抹口红

是表明我活着的一点形象

我仅知道他爱读书,比如《红与黑》和《飘》

听说他相貌丑陋

我们聊了没去过的远方

我看见他的面庞倒映在茶杯

他说不渴,推开杯子

我推回杯子,涟漪打散审美规则

安抚了怯弱的灵*

《守林人》

有个人

想拉直炊烟

房子建在山顶,堂前支三个帐篷

一间堆满马铃薯,一间摆放木柴

空出一间

留给土拨鼠

从不下山

没有领带和皮鞋

像没有妻子那样简单

南边的风,从左耳吹入灌木丛

撞到猫儿刺,指尖冒血

就像母亲揪了下耳

“那种感觉啊,好像一团雪,在掌心发热”

他第五次这样描述

亮堂堂的是平原,与山顶隔一次等待

当捕蛇者,头顶探照灯

从八方闯入山林

他以为是鹿驮着一封信,替一个女人寻他

没再见过他

他的死,如妇人拔了一截笋

几只蝈蝈嬉闹时,一场雨

灭了山顶的灯

《至巴赫曼》

亲爱的,英格堡

请恩准我

与数以万计的“蓝色的头发,蓝色的皮肤”

因你而续命

我祈求上百条电鳗,游进无火的夜

光柱,光柱勾勒出

米拉波桥下深陷的脸庞

剪去短发的女人们,拔掉戒指

打捞,打捞那途中,溺毙的风影

英格堡,我们能否“爱我所爱”

有个名字即将在燃烧的屋顶上空

明亮——碎裂。我们需要一种召唤。

像初具人形的水獭,尝尽到底的孤绝

存在,逼迫我们交出信件

言语,在麦田排列

苦闷又激进

怂恿我从苦楝树上追捕在逃的松鼠

英格堡,知道吗,昨夜

淌着泪的人,已弄湿整片玫瑰林

赤裸的人,不敢虚妄下去

我想放松肩膀,于一团火里,不挣扎

亲眼望无乡人,与尸体挥手致谢

英格堡,你还在读那些诗吗?

我在金色东方,种植蓝

夜莺,比我更快到达罗马

在柔波清清的缝隙里

它衔来一顶不曾烧毁的帽子

《栅栏与玫瑰》

夜的风,夜的风

清冷如冰,在额头的朱砂痣里丢弃一个吻

唇印,无法识别

听!陆地上,“轰轰隆隆”,百头犀牛踏平心脏

成群的巨齿鲨涌入不明水域

撕裂坠落的后背——肌肉粘连的部分

臂膀和臀部,分离于红色漩涡

有幸!还剩十个指关节,紧扣成栅栏

它们挣脱船桨

掐着一根海草误做玫瑰,疯狂地舞

如他抱我激烈地吻

一支要被铁栅栏烫死的玫瑰

等来一个世纪以后的舌的温润

插进土里的尖锐,暗含咒语和石蜡的固化

在千年的钟鼓声中

无丝毫进化。它们身姿未动

俘获各路奇香

匍匐路过的人类和虫类

对于一种新的轮廓的美的配比

投以嫩绿期许后,又无尽消沉

大树狂妄,云朵快活,一只鬣狗追逐一只鬣狗

从发紫的玫瑰林中逾越竖格子的凌迟

恩典,一种高尚的“栅栏”恩典

克制于连绵的血样的馥郁

鹿在奔驰,海岸线的男人们赤膊,围成栅栏

胁迫星球上所有高耸的器物

以抵挡轮回的玫瑰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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