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水鱼先生是我的偶像!虽然没有见过高山仰止的咸水鱼大师!但是,被这种钓鱼精神深深感动!忍不住分享给更多的朋友!当我们享受咸水鱼大师文章带来的阅读愉悦时,别忘了向咸水鱼大师致以崇高的敬意!
9月25日,轮到手竿钓鱼了
早上出发的时候,觉得法比奥有点奇怪,说话吞吞吐吐的,好象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说你小子是不是想要对我说什么?你就爽快地说嘛。原来法比奥在离这里差不多七公里的一个农场里有个女朋友,三个多月没有见面了,他想要假公济私一下,又怕我要不高兴,所以弄得有点*头*脑的。哦,我以为是什么大事情,原来只是如此。我问法比奥说那个农场里有没有河?能不能钓鱼的?他说当然可以的,那农场就在亚玛逊河边上。我说那不就结了,还等什么走吧!法比奥还有点不放心,说您可千万不要对经理说,让他知道了我会有麻烦。我要求也不高,只要给我一个小时也就够了。
小艇拐上一条我们从未走过的水路,其中要穿越一个很大的沼泽地,水浅的时候必须时时把引擎收起来,只用船桨划着前进。法比奥见女朋友心切,恨不得把小艇划得飞起来。穿过了沼泽地,又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河岸上看到一些农田,看样子到了。
法比奥将小艇靠在一个小河岔里,河岔的尽头是一个人工河坝,河水越过堤坝泻进河里,就象是个人工瀑布一样,有几个小孩子站在岸边,用很简陋的树枝当鱼竿在钓鱼。我拿出几罐啤酒饮料和两包夹心饼干递给法比奥,我说这个带给你女朋友,给你们当午饭吃吧,你说一小时够了,现在我给你三个小时如何?三小时后我们还是在这里见面。法比奥大喜过望,拿了饼干饮料,欢天喜地的走了,看着他走得急急忙忙的背影,我心里直感叹:嗨,年青真好啊!
当然成人之美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其实我自己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来的时候,在离这里半里路的地方,我发现有一个大河湾,河湾上有很大一堆浮草,在亚玛逊河上,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钓鱼人的直觉告诉我,那里应当是个很不错的钓点。自从来到巴西以后,我的手竿始终没有什么建树,这使我一直觉得是个遗憾,所以每天出钓的时候,我都把手竿带在身边,贼心不死的还想找机会试试。
先上岸去看看那些小朋友钓鱼。那些小孩都用根树枝,栓一根尼龙线,不用铅垂,小钩子上挂点熟玉米面,扔到水里任水带走,看到线拉直了或者竿梢抖动就起竿,钓上来的都是四两到半斤的马德里香,就是我前面提到的类似白条的那种鱼,咬钩还挺频繁的,一会儿就钓了好几条。我对这种鱼兴趣不大,而且觉得这里的水流速过快,用手竿钓很不舒服,就在下游一点水势平静下来的一个廻水湾里试钓一下。
我用的是五米手竿,七星散漂,沙丁鱼肉切粒做饵,下钩后很快就有鱼讯,浮漂抖着抖着就慢慢地黑下去,一抖腕,还满有份量的,竟然可以把钓竿拉弯了,钓上来的不是马德里香,却是另一种鱼,有人看了会说,这不就是你前两天钓到的斑马鱼吗?没错,但这是斑马家族的另一种,叫做佛拉明戈(FLAMENGO),区别在于佛拉明戈的下巴和腹部是鲜艳的红色,黑色的体纹更清晰一点。这种鱼的拉力不俗,钓起来满过瘾的。一会儿工夫就钓了好多条,大的八九两,小的也有三四两左右,可惜这里就这么一种鱼,满足不了我的好奇心,钓了一会儿决定收竿到那个大水湾子去。
我发动了引擎,慢慢的转过船头向那大水湾驶去,我的驾驶技术和法比奥差远了,我怕莽莽撞撞把船给开翻了。
到了那里,先慢慢把船停在浮草的外围,装上拟饵,围着浮草前后左右地搜索了一遍,一个咬口也没有,收了甩竿,换上五米手竿,正好可以把钓组送到浮草的边缘上。一试水深,有点麻烦,才半米多点,不过来也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在国内钓鱼的时候,半米水深也可以钓上鲫鱼来,不过这里是亚玛逊河,以前的经验未必有用,慢慢等吧。所担心的其实还是比拉尼亚, 天用手竿钓鱼可把我钓怕了。
想不到钓得还不错,鱼咬得还满勤快的,虽然没有什么大鱼,但是半斤八两的鱼很给面子,时不时就甩上来一条,说实在的可惜是陌生的环境钓陌生的鱼,掌握不好看浮和起竿的时机,十次咬钩只能碰运气钓上来 条,否则还可以钓得更多些。不过我也很满足了,今天居然没有太多的比拉尼亚来搅局,只丢失了三四只鱼钩。
钓鱼时间过得真快,好象才刚下钩不久,一看表,已经三个多小时过去了。看看船仓里横七竖八躺着的鱼,心里挺开心的,除了一条比拉尼亚和两条马德里香一条佛拉明戈,其他都是从来没有钓到过的鱼,这正是我所希望的。但比起亚玛逊河里多种鱼类,这只能算是鸡毛蒜皮了,亚玛逊河的伟大,真是一言难尽。
回到农场,法比奥已经等我多时了,他和他女朋友一起到我们约定的地点,一看我是连人带船都不见了,顿时慌了手脚,现在看到我安全归来,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招呼他女朋友上来和我见面和道谢。普普通通一个小女孩,不算漂亮,但看上去很健康,和法比奥满般配的。我心里想,时代不同了,拜托你们不要再制造问题儿童啦。
回到船上,把钓到的鱼拿出来给法比奥看,一边拿出笔纸来登记。
拉碧库多barabicudo
巴拉布莱多baraprito
霞空达jacunda
加拉巴鲁carabaru法比奥说这是亚玛逊河里最美味的鱼
看到这条鱼,法比奥噫了一声,说这种鱼你都钓到啦,你知道这是什么鱼吗?
法比奥说在亚玛逊河里有四种对人危险的鱼类,食人鱼比拉尼亚是大家都知道的,但其他三种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第二种是亚玛逊淡水鳐鱼,锅盖那么大小,长得花纹斑斓,不大爱游动,总是懒洋洋的趴在水底。它尾巴上有根*刺,受到惊吓时会竖起来,人如果踩到这根*刺,就再也没了活路,20分钟乌呼哀哉。所以有经验的渔夫在河底上走动都是拖着脚走,生怕踩到这个灾星。
第三种是电鳗,幸好只出产在亚玛逊河上游的山区,尾巴上发出的电虽然不会电死人,但是足以将一个成年人电得晕过去,结果就是溺水而亡。
第四种就是这种名叫坎比路(canbiru)的小鲶鱼,长足也就这么大了。这种坎比路的凶狠之处是它们可以从大鱼的肛门中钻进鱼的体内,吃鱼的内脏,把鱼肚子吃穿了再游出来。人类如果光着身子在河里洗澡,它们也会从人的肛门和阴道里钻进去,被人的体温一激,会炸起身上两根小刺,反而把自己卡死在人的身体里,结果是和人同归于尽。被他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在玛瑙斯的日本博物馆里看到过泡在酒精瓶里的这种鱼,只是看不懂葡萄牙语的说明,想不到竟是这么一个令人发指的东西。
晚上法比奥特地关照胖厨娘把那条 吃的加拉巴鲁做出来给我吃,一尝,果然出类拔萃,鱼肉又细又嫩又鲜美,刚吃了几口,突然想到要给它拍张照片,也算是为它竖碑立传,让它死得其所。
9月26日,还不错的一天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用这句话来形容水上营地倒是满合适的。来了那么几天,每天都有新的游客补充进来,又有旧的游客要离开,大家刚混得有点熟了,一下子又分手,这倒是和我们的人生有点相似,大家都是匆匆过客,想起来真的有点心情黯然。
算下来我是住的最长的客人,但再过两天,我也要走了,所以每一天出钓,我都有一种去朝圣的虔诚心情。我觉得法比奥很理解我的心情,他不是那种会说好听话的人,但他为我做得却是很多。前天因为我们在乱石区有所收获,所以今天他决定仍然带我去钓乱石区。
从来巴西以后,今天我的武装是最简单的,一枝接插型UGLYSTICK的手抛竿,四枚FLASHMIMNOW拟饵,这是我*火库里 四枚拟饵,能不能撑到我离开,那还得看上帝的意思了。有乱石区的地方大多离营地很远,最远的离营地要开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船,我跟法比奥商量下来决定直接开到最远的钓点,然后一面钓一面朝营地撤回,连着钓了好几天鱼,真是有点累了,准备今天早一点撤回,好好休息一下。
最远的那个乱石区在黑河那条大支流上,连绵几乎有一里路长,岸边和水下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块,岸上寸草不生,在亚玛逊郁郁葱葱的环境里,这个乱石区显得突兀而生硬。因为水底是石块,在浅水的地方黑河的红茶水色就看得很清楚了。
沿着河岸慢慢地移动,不断地向前后左右抛竿试探,一刻钟后拟饵受到 次攻击,钓到一条孔雀鲈,这是另一种品种的孔雀鲈,身上的花纹就象卡通画一样,鲜艳而夸张,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
怪的是将近一里路长的乱石区竟然只有两次咬口,除了这条孔雀鲈外,只钓到一条黑比拉尼亚,法比奥建议我从头再扫一便,我说算了,换地方吧。换了好几个地方,看上去都不错,但不知道是气候的关系还是确实没有鱼,两个多小时里竟然一无所获。眼看时近中午,一天中钓鱼最差劲的时候,却是一反常态,在一处规模并不大,而且毫不显眼的乱石区里,来了一场大咬,仅用了20分钟的时间,就钓到这四条鱼,三条孔雀鲈,一条尺寸不小的霞空达,然后就音讯全无了。
中午天气暴热,照例找了个有大树遮荫的地方休息,吃完简单的午餐,法比奥倒头就睡,这几天来他确实够累的,白天要带我四处钓鱼,晚上还要带团到河上去看鳄鱼,尽管是年轻力壮,也有点撑不住了。我虽然也很累,却毫无睡意,壮着胆子一个人上岸到丛林里去东张西望,也不敢走远了,怕迷路找不回来,就在附近抬了头看鸟。巴西雨林里的鸟类又多又漂亮,可惜我的数码机没有长焦镜头,没办法拍照。
幸运的是我看到了一只杜坎,这是一种稀有的犀鸟,嘴巴上的颜色就象调色板一样,墨西哥也有出产,和巴西一样,是受法律保护的禁猎鸟类。
下午三点以后我们一边钓一边往营地撤退,一路上也有点收获,等到了营地时把鱼拿出来放到一起看,收获还满不错的。
累极了,好象还有点热度,真是年纪不饶人,回到房里倒头便睡,连晚饭都没吃。
9月27日,最惨的一天
昨天晚上睡到半夜里,突然醒来,觉得体温升高,耳朵后面出现一个肿块,痒得很难受,我估计是昨天下午钻到雨林里去乱跑,被什么有*的虫子咬到了。从箱子里翻出抗菌素,吃了两片,也不知道对不对症,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早上起来,觉得还是有点热度,早餐也没有胃口吃。法比奥看我有点不对劲,问我说今天还去钓鱼吗?我一咬牙说,照钓不误!他看了我半天,说这样吧,我看我们今天就不要跑远了,就在附近玩玩吧,万一有什么事情,回来也方便些。我说也可以,但你准备带我去钓什么鱼呢?他又想了一下,说我们去试试运气,钓坦帕基吧。我一听就来劲了,说好啊好啊,我到现在还没有钓过坦帕基,你怎么也不早点说呢。法比奥说不是啦,现在还不到钓坦帕基的季节,所以我说是去碰碰运气,你先等我一下。说完开了房门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他回来了,带回来两把颜色青青的野果,他说这种野果叫阿梅梅亚,差不多要再过二个月后才成熟,熟了以后就变成紫红的颜色,这种野果是坦帕基最喜欢吃的东西。
离开营地,只不过开了20来分钟,法比奥说到了。这条河并不宽,两边都长满了密密的小树,这种小树半截长在水里,半截露出水面,这些小树拥拥挤挤的长在水里,把水面挤得只剩下中间不到五米可以行船的位置。树上开着小小的白花,有些还结了小小青青的果子。法比奥说这种树是另一种阿梅梅亚,现在是枯水期,阿梅梅亚都在抓紧时间开花,两个月后 批果实成熟时,亚玛逊河开始涨水,坦帕基就集中到这种有阿梅梅亚树的水域,吃树上掉下来的果子,最繁荣的时段,每一棵阿梅梅亚树下都有坦帕基在等着吃自助餐,你要是在11月来就好了,我保证你可以钓到坦帕基,运气好的时候,钓到二,三十公斤重的也算是很平常的事情。
看我听得出神,法比奥点了一根烟,接着往下说,11月以后,雨季的 场雨开始下了,然后越下越频繁,河水每天都在上涨,阿梅梅亚的果实也结得烂熟,只要来一阵小风,阿梅梅亚的果子就象下雨一样往水里掉,坦帕基每天都吃得饱饱的,有了足够的营养,它们开始产卵,作为回报,坦帕基把阿梅梅亚的不能消化的种子经由粪便带到各处,帮助了阿梅梅亚的繁殖传播,在亚玛逊雨林里,这是动植物间最典型的互助形式,大自然在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尽善尽美,狂妄的人类竟然说要改造自然,他们似乎忘记了自己从树上爬下来才几天工夫。
到了12月,亚玛逊的水位涨到 点,我现在能看到的树林全部都被淹没在水下,坦帕基都游散了,换成其他的鱼类进驻水下树林,淹在水下的树林进入了四个月的休眠期,它们在水下静静地等待,等它们出头露面的那一天。亚玛逊的世界就这样周而复始,神奇得令人深深信服。
我问法比奥,那钓坦帕基的方法是不是在钩子上穿上阿梅梅亚,重重的让它落到水面上,然后让它自由的下沉,沉一小会儿,没有动静就提起来,换个地方再来过,直到钓到鱼为止?法比奥大吃一惊,说你怎么知道的?你以前有钓过坦帕基吗?我笑笑,心里想钓鱼不就是按鱼类的习性因性施钓吗?这么简单的问题不必用脑子想,用大腿都能想得出来是吧?
我觉得这种钓法有点类似于夏天在池塘的浮萍洞里点钓鲫鱼,于是又祭起我那五米手竿,因为听法比奥说坦帕基会大到二,三十公斤,想了想,就从卷线器上剪了一段拉力20公斤的尼龙线装上,绑了一枚六号袖型钩,卡了一颗四号咬铅,钩上一粒阿梅梅亚,按照我自己的思路,自说自话的钓了起来,想不到就此铸下了大错。
法比奥坐在船尾,用船桨慢慢轻轻地划船前进,我已经天才而无师自通的深得钓坦帕基的精髓,他就觉得已经全无必要对我进行技术指导了。我立在船头上,往任意看得上眼的树枝间隙的水面将钓组重重的放下去,待钓饵入水后,让它慢慢下沉一段时间,再慢慢地提起来,等一等,再重复这一过程,一个地方重复两三次,没有咬口,换地方再来。
就这样反反复复钓了一个多小时,一个鱼讯都没有,有好几次提钩时突然觉得有份量,以为是有鱼咬钩了,还没来得及高兴,才知道是钩到水面下的树枝,我的五米手竿是韩国上等货,份量很轻,长时间端在手里也没有坠手的感觉,钓了一个多小时虽然不觉得怎么累,但一个咬口也没有,实在是够无聊的,也叫人很泄气,钓到后来就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提钩的时候,又感觉到吃到了份量,以又是挂到了水下的树枝,随手将钓竿抖了一下,想把鱼钩从树枝上抖下来,谁知猛地一下,竿梢就被重重的拖弯了下去,力量之大,钓竿几乎要脱手而去,大惊之下双手握竿上扬,哪里提得起来,整根鱼竿已经弯成一个不能再弯的圆弧,可是那巨大的力量还在毫不留情地往下猛拖,急切之间已经完全没了主意,手竿上没有绕线器,无法泻力和放线,全凭20公斤拉力的钓线在硬挺着,周围的水面上全是树枝,什么八字遛鱼法,九字遛鱼法,一个法也派不上用场,现在只有鱼竿攥紧,牙关咬紧,指望手里的这根鱼竿来跟鱼拼个鱼死网破。
第二次冲击都挺住了,水下的怪物发怒了,第三次冲击力量排山倒海,猛听啪的一声,第二节竿折断了,折断的地方还连在竿上,形成一个搭拉着的锐角,水下的鱼再冲一次,这下就完全断了下来,鱼线拖着断下来的两节鱼竿,嗖地一下就望水里钻去,快得简直就无法指望伸手去扑救,紧接着三米远的地方一棵树就猛烈地来回摇晃,估计是被断下的竿梢和鱼线缠住了,我们两个人除了目瞪口呆地眼看着这个怪异的场面,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棵树突然间静止下来,不用说,那鱼跑了。
我真后悔不应该财迷心窍,用20公斤拉力的钓线来当主线,即使用了,也应当再接一根细一点的子线,现在鱼跑了还是小事,问题是我 的一根手竿折了,想要再接着钓都没门啦!
长在水中的阿梅梅亚树。
我问法比奥这大概是条什么鱼,他说真的说不明白,按照理由现在钓坦帕基的季节还没有到,这么大的坦帕基这么早还不会到小河道里来,现在能来的都是三五公斤的小鱼。我问那能够在小树林里吃野果的,除了坦帕基之外还有什么鱼呢?他说还有几种,其中还包括两种荤素都吃的大型鲶鱼。说实话使我非常难受的倒不是跑了鱼折了竿, 的悬念是咬我钩的是到底是何方神圣,譬如那天夜钓,虽然跑了鱼但是毕竟知道了那是苏鲁宾,那么现在把我的竿拉断的究竟是什么鱼呢,这个问题恐怕要折磨得我哪怕进了棺材都会睡不安生的。
细心的钓友也许会帮我统计了,自从我来到亚玛逊河,已经跑掉几条鱼了,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看下去你就会知道了。
手竿折了,现在只能回过头来再钓拟饵了,我手里现在还剩四枚拟饵,其中两枚还是22公分的大型拟饵,是海钓用的沉水型拟饵,当时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也把它们收进行李中去的,现在能用的就是两枚12公分的中型拟饵,今天能指望的,也就是这两枚了。
法比奥调转船头,从小河道里退了出来,沿着一条大河边行驶边寻找钓点,亚玛逊的河道密如蛛网,而且长像都差不多,这条河道以前有没有来过,还真的说不上来。
突然我们两人都看到了一个水湾,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吸引我们眼球的是那水湾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死树,看上去非常荒凉而怪异,但却是孔雀鲈喜欢的地方,我们停了船观察,果然,时不时的水面上翻出一个大水花,鱼尾巴搅得水哗啦哗啦直响。地方确实是好地方,但前几天在这种地方吃过苦头,记忆犹新。
我对法比奥说我们不要进入到中间去,就在边上玩玩吧。法比奥停了引擎,改用船桨围着死树林的外围缓缓划动,我站在船头,不时的挥竿甩出拟饵。
情况是出奇的好,每打出三五竿,就有一个追咬,但钓上来的孔雀鲈偏小,只有三,四百克重, 的也大不过克,钓一条放一条,看看过去了近两个小时,放掉差不多有20条小孔雀鲈,看得上眼有资格留下来的,却一条都没有。可是枯树林里却是引人入胜,不时传来哗哗的水声,小鱼被孔雀鲈追得慌不择路,一个劲地蹦出水面。
我实在忍无可忍,挥手对法比奥说我们进去!法比奥小心翼翼地划动船桨,我在船头拨开树枝,慢慢地挨了进去。找到一块稍微开阔一点的水面,我抛出了拟饵。 竿打出去没有动静,接着打第二竿,拟饵在水下扭动着前进,才收了几把,噔地一下,竿梢立刻跟了下去。这条鱼不小,手竿非常沉重,才收了一把,老毛病又来了,那条鱼猛烈地往树槎密处一蹿,钓竿的梢太软,控不住它,两下一拖,就绕到水下的暗桩上去了。试了几下,越拉钩得越紧,无奈之下只好忍痛拉断了钓线。
大凡钓鱼的人,都会有个毛病,那就是死不买帐,这个毛病在我身上好像更严重一些,明明知道这地方情况太复杂,钓到的鱼多数会拿不到,但总相信下一次就是例外,急急忙忙装上 一枚拟饵,再往前打出去,打倒是打得很准,但收着收着,还没等鱼来追咬,自己就挂底了。
我心疼这 一枚拟饵,就叫法比奥将船划到挂底的地方,我一手扶着一根粗大的树枝,一手伸到水底下去掏摸,想不到这树枝看似结实,却已被虫蛀雨淋,早就腐朽不堪,被我的体重一压,喀嚓一声脆响,就断了下来,我瘁不及防,顿时失去了重心,大头朝下,扎撒着双手,用一个非常狼狈的姿势,一头栽进亚玛逊河去。
在法比奥的帮助下,一身水淋淋的爬上船来,正在庆幸还好数码机没放在身上,无非是损失了一包烟,突然觉得还是少了什么东西,仔细一想,哎呀,眼镜掉河里去了!法比奥脱了裤头,翻身下水,只见水底下直冒气泡,污水直往上翻,一会儿他冒出头来,手里举着我的眼镜,啊哈,找到了。我就得寸进尺,说伊霍啊,我把线收紧,你顺着线把拟饵给我找回来,一收线轻飘飘的,怪事了,线竟然断了,怎么会断的,想破头也想不出来。法比奥接连潜下水两次,还是找不到,还想再潜第三次,我看了于心不忍,说算了算了,找不到算了,你上来吧。
折了一根手竿,丢失了两个拟饵,还到亚玛逊河里去洗了个澡,却连一条象样的鱼都没有钓到,真是好惨的一天。
9月28日,在营地的 一天
今天是我在亚玛逊营地的 一天,中国人有古谚说: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按我的心思, 是能够在亚玛逊呆他个一二个月,把能钓的鱼都钓个遍,岂不快哉!可是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如意事常八九,那有什么事都能顺自己心意的?心里再觉得恋恋不舍,毕竟明白亚玛逊之行只是一场绮丽的梦,美梦做完了,还得回到自己的现实生活中去。
回玛瑙斯的船将在下午三点左右离开营地,整整还有一个上午可以钓鱼,但是一个星期钓下来,损失惨重,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调动的兵力了。手竿折了,也就死了用手竿钓鱼这条心,带来八枚拟饵只剩下两枚,两根防咬线早就报销,想来想去今天上午唯有钓沉底抛竿一途了。但是法比奥并不赞同我的想法,他说你不是还有两枚拟饵吗?何不用它们再钓。我说这两枚拟饵太大了,可能在亚玛逊不适用。法比奥说不会呀,以前他还见过有人用过比这更大的,他说你钓抛竿沉底,白天是钓不到什么大鱼的,前两天你钓过你知道,倒还不如就用这两枚大型拟饵去搏一下,要就没有,要有就是大的。我说你讲得是不错,但是去哪里钓呢?法比奥说他已经为我想好了一个地方,那是在黑河大支流上的一个完全是石质的小岛,他没有带人去钓过,但是以前有别的导游带人去钓过,有钓到过20公斤的孔雀鲈,他认识那个地方,只是太远了一点,不知道我怎么想。我觉得法比奥这个建议好,要就不玩,要玩就玩大的,痛快!
昨天下午因为损兵折将,灰头土脸的回来得很早,到营地经理那里办了离营的手续,其实也没什么大手续,只是在营地的签到本上应他们的要求用自己的文字中文,把我的名字国籍和来营和离营日期写明白就成了。我在经理那儿打听了一下法比奥的月薪,决定给他一个月的薪水做小费,象法比奥这样的服务水准,给他一个惊喜毫不过分。营地经理和胖厨娘也各给了一点小费,弄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回到房里,把东西整理一下,没有用完的干粮,饮料,电池,和等等杂物,理在一堆,都留给法比奥,前几天我看他对我用的开口咬铅和球形浮标很有意思,也各给他留了一些。抄网今天还要用,用完了也归他了。
今天早上吃完早餐,我们就抓紧出发了。从营地到小石岛,整整开了一个半小时,真是够远的。
那小岛在黑河大支流的西面,面积只有大概一千个平米不到,完全是石质的,一根草都不长,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岸上一直延伸到水里,浩浩荡荡的河面上只有我们一艘小得象鸡蛋壳一样的小船,天地间寂然无声,只有轻浪拍在石岸上啪啪的轻响。
因为用的是沉水型的拟饵,需要较深的搜索区,我就叫法比奥将船停在离岸较远的地方,先用绳子加重物测了一下水深,停船的地方接近五米,估计一下往外侧打出拟饵的可能深度应当是在十米左右,这样的深度,用沉水型拟饵是非常合适的。
所谓沉水型拟饵,就是拟饵本身的重量大于水的比重,一入水就快速的下沉到水底,使用的时候是收紧钓线,用一个突然的动作抬竿,使拟饵在水底下跳起来,再沉下去,不断地重复这个动作,使拟饵在水底不断的跳动,引起鱼类的注意,在跳动的过程中,引起它们追咬的冲动,以前我都是用在海钓上,用于钓淡水,还是 次。
因为拟饵本身的重量,轻轻一甩,就落到15米开外,等它沉到底后,轻轻收紧钓线,就可以开始拟钓。
竿打出去,作一个试探性的搜索,第二竿打出去的时候,力求拟饵的落点离开 竿的落点二至三米,这样一来可以将搜索区以一个扇面展开,以增加有效的搜索范围,依此类推,等 个扇面全部搜索完毕,将船移动一个搜索扇面的距离,这样不断地移动,就可以将心目中理想的区域全部搜索到家,能将这一个规范动作做得尽量完美,就已经成功一半,另一半就要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了。
打动第四竿,突然拟饵在水底下传来象被石块绊了一下这种感觉,我马上就警觉起来,因为有时侯鱼咬饵的感觉和拟饵绊在石块上的感觉相去无几,只是不敢相信鱼讯会来得这样快,就在我抬起手来,让拟饵再次跳动的时候,一股其大无比的拉力突然从水底下传来,猛地将钓竿从指着天上一下子拉成指着水底,泻力器尖叫一声,声音尖利而短促,还没等我将竿梢抬起,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这一切发生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就象一个重拳猛然击打在后脑上,还没有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就已经结束。卷起线来一看,拟饵没了,线的断口干净利落,切得整整齐齐。想想看,一条鱼可以将整个22公分的拟饵吞进嘴里,并且在拟饵的前端咬断钓线,这条鱼会是什么尺寸?法比奥过来一看也惊呆了,他疑疑惑惑的说这条鱼不象是孔雀鲈, 孔雀鲈不是这样走线的,第二孔雀鲈也不会呆在这么深的水层,究竟是什么怪物,猜去吧。
怀着深深惋惜的心情,绑上 一枚拟饵,再次投出钓组,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令人难以置信。
拟饵沉底,我刚做了两次跳跃,又来了!这次来得更猛更烈,毫无预兆,也毫无精神准备,一个趔趄,我被拉得失去平衡,一下子跪了下去,好在手还死死的攥紧了钓竿,只听见泻力器吱吱吱响个不停,毫无停顿的意思。法比奥说得不错, 不是孔雀鲈,也没有噔噔噔的拉坠感,只有一往无前的走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倔强。我终于站直了,调整好姿势,双手把紧了鱼竿,咬着牙让它走线,突然,走线停止了,我心中大喜,现在轮到我来收拾你了,可一摇卷线器,心里凉了半截,轻飘飘的一点阻力也没有,妈的又跑了!
和上次一样,又是咬断了钓线,把拟饵也带走了。这一切发生在短短的20分钟,现在我是真的弹尽粮绝,老天爷不给机会啊,如果这两条鱼都可以钓上来,啊不,哪怕只钓上来一条,我的亚玛逊之行就可以写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现在看来我只能带着深深的遗憾回去,但是我明白老天爷的意思,老天爷是给了我一个深深的念想,他要我一有机会就想着要再回亚玛逊啊!终于到了要走的时候了,和法比奥拥抱,拍肩膀,一个多星期的相处,相互的尊重和好感,这只能用一个中国字眼来形容:缘分呐!船要转弯之前,我看到他 一次向我招手,心中掠过一丝悲凉,儿子,我们还会有见面的一天吗?
布什船长看到我倒是非常高兴,我们是自来熟,而且差不多每天他都能从我这儿拿鱼带回他在玛瑙斯的家里,最多的一次我给了他差不多有25公斤的德拉伊拉,所以他认定了和我是老友记,开船的时候特意给我在他边上放把软靠椅,一边开船一边跟我聊天。船进入黑河主流后,后面船舱里喧闹声越来越大,那是和我一起上船的两个瑞典小伙子在打牌*钱,船上的水手先是在一边看,看着看着就加入进去了,一伙人*得兴高采烈,吆五喝六声响作一团。布什就坐不住了,一会儿回过头去望望,一会儿大声询问牌局情况,就象是热锅上的蚂蚁。突然他没头没脑的问我:你不是说过你以前当过船员吗?我说是啊,他接着问道那你会不会开船啊?我一下子没有弄懂他的意思,就顺着他的话臭盖说当然会,其实我以前在船上是当大厨的。想不到他立刻从头上摘下大盖帽,不由分说往我头上一扣,说现在你是船长了,你来替我开一会船,我去跟他们打一下牌去!我看这种小吨位的船其实操作起来很容易,一个舵轮一个油门而已,和开汽车没什么两样,倒也跃跃欲试,接过舵轮试了一下舵效,心里就有底了。我说你慢走,替我拍张照片先,就这样,我留下了在亚玛逊河上的 一张照片。
我心中暗笑,这种事情也只有他们这种拉丁民族做得出来。
放眼望去,偌大的河面上,只有我们一艘船,于是放心大胆地玩开了,一会儿向左转,一会儿往右转,一会儿加速,一会儿减速,兴味盎然地开了一个半小时,直到天有点暗下来,才把布什船长叫来替换。
船靠上玛瑙斯码头时,已是夜里九点多,背着行囊,转过头去, 一次看一眼亚玛逊河。
夜间的亚玛逊河显得更加温柔和神秘,月光映在水面上,泛着细细碎碎的银光,一艘夜航客船起航了,一转眼间,就隐没在河上的黑暗中,远远的只看见夜航灯在闪烁,明天,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这艘船将到达亚玛逊的腹地,亚玛逊,我将永远想念的地方!
(完)
后记
从亚玛逊河回来已将近一个月了。
每当我坐在电脑前,将我的记忆输入键盘,让它们凝固成永恒的文字时,我的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我感激亚玛逊河的慷慨,她给予我无穷的乐趣和无穷的回忆,
我感激我的小导游法比奥,他真诚的帮助我实现了我少年时的梦想,
我更感激我在渔者网上所有从未谋面的钓友,是你们的湖南白癜风医院北京中科白殿疯医院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