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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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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没有黎明前的鸡啼声声呼唤,没有庭前屋后的鸟雀啾啾嬉戏,没有猪栏牛圈间断续的哼哼哞哞,没有大*阿灰走在青褐色土路上警惕地巡逻,没有透过薄雾洒落下来的晨曦与草叶菜心间的露珠一起脉动,那么高山垄将丧失灵*,九担谷田也仅仅只是一大块翻来覆去的泥土,沙子岭也只不过是一排排长短不齐的篱笆而已。我与这片哺育村庄教化村民的山野相识较早,交融更深,共鸣已久。不只是东边园子里一畦畦或萌动或拔节或挂果的姜蒜葱、小白菜、四季豆、朝天椒、青皮茄、甜玉米、脆*瓜,禾坪南角不知不觉爬上了二楼房梁的丝瓜藤,更有那些身子与大地茅草紧贴、内心与万物烟火无争、好像突然就冒出来了的冬瓜南瓜。它们是时序演进的见证者,也是岁月与汗水的结晶。它们唤起的,除了人们一年四季的躬耕,更多的是灵*深处的守望与安详。我穿过两旁长满毛茛的田畴去老井挑水,爬上池塘边的老桃树看草鱼们悠闲地吐着泡泡,生命的律动在炊烟袅袅间更迭,那些看得见和看不见的美好,都在山野深处悄悄发酵。放眼望去,青山环抱,梯田展现层次与婀娜的身段。在后山,疯长的茅草盖过了无人打理的坟冢,棺椁该是早已腐烂了吧,拱起的土堆塌陷了许多,蛇鼠虫蚁们在这里筑洞安家。只有清明前后清理出来的石碑,依然虔诚地守护着后人的思念。假如无人陪伴,胆小的孩子是不敢贸然上山的,一怕路过坟山,二怕山间的野猪袭击。即使在大白天,小动物们也经常出没。其实,它们并不怕人,也不轻易向人类发起攻击,至少我未遇到过。在庙冲,斑鸠长得与鸽子一般大小,嘴尖且短,头部棕色,翅膀狭长,长着灰色或褐色的羽毛。它们低飞在矮灌木间,啄食草籽、嫩叶以及松果杉果,像一个斯文的客人到访。假如你硬是要冲着它们欢呼一声,“哇,有斑鸠,长得好漂亮”,它们便受到了惊吓,扑腾着翅膀往另一个山洼飞去了,只留下你怔怔地立在山脚拐弯处。斑鸠自然掉下的一两片羽毛,被孩子们捡回去做毽子,比鸡毛鸭毛好看多了。山间也常见野兔。它们的听觉与视觉灵敏,一旦周边有所动静,能够迅速反应并逃跑,连打个招呼的机会都不留给我们。野兔是昼伏夜出的小动物,但在午后的石料坑山脊,我也见到过它们的身影。毛色灰白,四肢细长,尾巴短而毛绒,比家兔体型小些,躲在一株灌木后,窸窸窣窣地啃着什么,像刚学会吃食的婴儿。许是听见了松涛与风声,许是感应到了我的脚步与呼吸,“嗖”地一下溜进了林子更深处。“静若处子,动如脱兔。”万物就是这么神奇,每一个生命体,都充满了辩证的哲学。听老一辈们说,山上曾经多野猪,成群结队地下山来觅食,体态健硕、身姿敏捷,红薯地里经常留下它们的足迹与排泄物。但到了我们能上山捡柴的年纪,已经很少见到野猪在白日里出来晃荡了。在去往外婆家的山路上,我倒碰见过一回。一群小野猪在一只成年野猪的带领下,迅速穿过刚刚收割完的稻田,往狮子山余脉方向奔去。那日天渐傍晚,它们许是在外疯耍了一天赶着回家?也曾见过有三五个外村人,骑着摩托车,扛着鸟铳,进山里打鸟和野猪。鸟儿一般是打不到的,麻雀、树莺、乌鸦、老鹰、白鹡鸰,还有许多我至今都叫不出名字的鸟儿,都是多么精明的角儿。猫头鹰白天隐匿在树丛岩穴中,夜间才出来捕食。野猪当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主。外村人折腾了半天,最终是空手而归。不关是孩子们不懂哪些动物是受保护的,就连大人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人们只是习惯了欢迎春燕在屋檐下垒巢,习惯了*鼠狼在庄稼地里撒野,只要不进村里咬死鸡鸭只剩一地毛就行了。人们也习惯了在昏暗的灯光下,对后山突然传来的猫头鹰的啼叫多了几分忧伤,“咪咕——咪咕”,还是“快哭——快哭”,叫得有些不寒而栗,有些吓人,但又有什么依据证明这就是凶兆呢?我以为,该是它捉到了老鼠或者其他什么猎物后发出的欢笑声吧。我没有再想下去。这些小动物与我们为邻,与我们相伴,也是一种友善的安排。我们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便都是饱含深情且有意义的。比如高耸入云的硕大青松,一人环抱不来,常年郁郁葱葱、蓬勃向上,只在深秋时节卸下金*的铠甲,给脚下的土地铺上一层厚实的地毯。比如竹海涛涛,有礼有节,细密地以南国之温润迎接每一位进山的客人,高远而饱满,飘逸且明净。我常在仲春午间遍访楠竹,既捡拾笋壳叶,也摘些山果果。无人打扰的后山,我不只是以孩子的视角见证它们的枯荣,更是与亲近自己的每一株植物互勉,一定不能得过且过卑微地活着。我也偶尔持一柄柴刀,或者扛一把竹耙,跟在父母身后,上寒山冲砍柴、耙松针。柴草的清香随风而舞,一茬又一茬的柴蔸吹起温柔的口哨,我确信,油盐酱醋已悄然潜入山野的活体。等柴捆好了,松针压满了畚箕,我多盼望落一场雪下来。白茫茫的大雪覆盖了原野,便没人再进山滥挖竹笋、偷伐林木了。枫树山位于沙子岭以北,虽属于我家的自留山,但比后山稍远些,平日里巡查得较少,导致经常有人盗砍盗伐。碗口大的杉树、松树正值年少,便被人在某个月黑风高之夜给伐走了,只留下一个个切口不整、挂着眼泪的树蔸。当然,这样的现象越来越少。青山如黛,草木们也越发热情洋溢了。这是我所向往的,我愿以七尺凡夫之躯与山川终老。我沉默下来。因为在弄懂这个道理之前,我便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山野,离开了在山野间遍地扎根的革命草。革命草又名喜旱莲子草,根茎匍匐于地,上部管状有节,适应性广,繁殖能力强。在故乡山野,随处可见它们的身影。田埂上、池塘边、山脚下,甚至是犄角旮旯处,革命草总以强大的生命力成片成片地出现。放学后,我与妹妹各挎一个竹篮出门打野猪草。那时我们家养了好几头猪,还养过一头母猪,一窝就生了七八个小猪仔。自家种的农作物不够吃,春上又少粮食,打野猪草便是必要的补充。于是,山野之间,各种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是不伤手、能折断或者连根拔起的草叶,纷纷落入我们的篮中。这其中最有料的,非革命草与毛蔸莫属。毫不夸张地说,方圆五里田畈的野猪草分布与长势,没有我不知道的。当我踮起脚尖折下高坎上的一株毛蔸,然后挽起裤腿走进蛤蟆坳河里清洗革命草的泥巴,我仿佛看到了小猪迫不及待的样子、嚯嚯进食的样子、呼呼入睡的样子。这是一种温柔的安排,一种富有力量的安排,这种安排让人永远不知疲倦。但父母明显衰老了许多。随着年岁的增长,家里的双季稻改种了单季稻,不图田亩大小,只管精心呵护、产量高些。白云深处,青山掩映,玉米、大豆、花生、红薯,各种时令果蔬,纷纷在山野之间列队报到。它们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热烈的眼神不减当年。我仅在父母的电话描述里,想象来自海蛾岭的风惊醒了种子与秧苗,遍地的红薯藤又开出了淡紫色的喇叭花,玉米须也由青转*再变黑。可以收割了,可以开挖了,可以采摘了。我看见金*的稻浪连绵起伏,锄头亲吻过的泥土松软芬芳,谦卑低垂的秸秆待与主人还家。这迷人的色彩、迷人的气息、迷人的原野,厚重、淳朴、炽热、大度。这是山野之间伟岸的胸膛与古老的民谣。面向或者背对山冈,潺潺往事如高溪流水,终年不息。譬如多碰触了几下和枫树长得差不多的槭树,后来才发现得了槭疮,羞得不愿去上学。在山间采了一大把神仙叶,洗净、搓浆、过滤、点卤之后,神仙豆腐不是嫩了就是老了,但这种叫做二尺六道木的叶子着实很香,闻着闻着便成仙了,又哪需要吃什么豆腐哩。山野是个富矿,我无意探知了它的硕大与深邃,它的沉静与宽容,它的灵动与慈祥,便在与父母*气的傍晚拥揽着后山的臂膀做了一个青春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大鸟,唱着美声,飞过原野,开启一段神奇的游走。山野是本日记,可长可短,可叙事可抒情,任由你我涂鸦与演绎。山野是面镜子,照见古老的传说与逝去的光阴,照见乡亲们在村集体林大禾界上开荒种树,我和妹妹提着几个刚出锅煎焦了的糍粑走在崎岖的山道上,去给父母送午饭。山野之下,还有蝉鸣蛙唱,还有柴门犬吠,还有无边月色,还有温柔鼾声……月亮是天空的一处漏洞,萤火虫帮我们照亮前行的路。 苍茫,山野不朽。山野往事历久弥新。-11-20艾溪湖畔夜图片来自网络李晃

惭愧得赞赏,拙作待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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